"这是你们女儿吗?"刘警官将身份证推到桌上。
"不认识。"中年男人冷漠地扫了一眼。
"可是她的身份证显示你们是她的父母..."
"那不是我们的孩子!"女人声音尖锐。
"如果真不认识,你们为什么会来派出所?"
"我们没有主动来!是你们叫我们来的!"
"但是失踪报告上的联系人..."
"让她自生自灭吧,我们管不了!"男人猛地站起身,拖着妻子就要离开。
刘警官困惑地看着眼前的夫妇,墙上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在诉说这个案件的诡异。
三峡大坝的雄伟轮廓在晨光中若隐若现,江水奔腾不息,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故事。然而,在这个美丽的清晨,一个女人的失踪却给这片宁静蒙上了一层阴霾。
宜昌市公安局的刘警官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摆放着一份刚刚整理好的失踪人员档案。失踪者名叫江心语,35岁,复旦大学环境科学博士,三天前在三峡大坝景区失踪。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相对简单的案件,一个成年人的短期失联,但随着调查的深入,刘警官发现事情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
"小刘,江心语的父母来了。"同事敲门进来汇报。
刘警官点点头,整理了一下桌上的资料。按照正常程序,家属应该是最配合调查的,他们会提供失踪者的详细信息,协助警方尽快找到人。但今天的情况让他完全意外。
江心语的父母,江建国和李秀兰,看起来都是50多岁的普通中年夫妇。男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女人头发有些花白,脸上写满了岁月的痕迹。但奇怪的是,当刘警官询问他们女儿的情况时,两人的反应出奇地冷漠。
"你们女儿江心语什么时候离开家的?"刘警官问道。
"不知道。"江建国简短地回答。
"她有没有跟你们说过要去三峡旅游?"
"不知道。"还是同样的回答。
"她平时的朋友圈子你们了解吗?有没有男朋友?"
"不知道。"
连续三个"不知道"让刘警官感到异常。即使是关系不太亲密的家庭,父母对成年子女的基本情况也应该有所了解。
"江先生,李女士,你们女儿已经失踪三天了,我希望你们能够配合我们的调查。"刘警官试图让气氛缓和一些。
"我们该说的都说了。"李秀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我们不知道她去哪里,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那她平时回家吗?你们有联系吗?"
"很少回家。"江建国说,"她大学毕业后就很少回来了,我们也不常联系。"
这个回答虽然听起来合理,但刘警官还是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父母的态度太冷淡了,完全不像是担心女儿安危的样子。
"我想看看江心语的房间,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刘警官提议道。
"她没有房间。"江建国冷冷地说,"她搬出去很多年了。"
"那她在哪里住?"
"不知道。"又是这个回答。
刘警官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耐心。他从档案中拿出江心语的身份证复印件,指着上面的地址:"这个地址是你们家吧?"
江建国和李秀兰同时看向那个地址,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江建国说:"那是旧地址,我们早就搬家了。"
"搬到哪里了?"
"这个..."江建国犹豫了一下,"我们租房住,搬了好几次了。"
刘警官感到越来越困惑。一个博士学位的女儿失踪了,父母的反应如此冷漠,甚至连基本的配合都不愿意。这在他多年的从警经历中是极其罕见的。
"江心语的工作单位你们知道吗?"他继续询问。
"不知道。"依然是江建国的标准回答。
"她的同学朋友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
"她有什么特殊的爱好或者经常去的地方吗?"
"不知道。"
刘警官放下笔,直视着这对夫妇:"江先生,李女士,我必须提醒你们,你们的女儿现在生死未卜,我们需要所有能够帮助找到她的信息。如果你们不配合调查,可能会耽误最佳的搜救时间。"
"该配合的我们都配合了。"江建国站起身来,"我们确实不知道她的情况,这不是我们的错。"
"等等,"刘警官叫住了要离开的夫妇,"我需要你们提供DNA样本,用于身份确认。"
这句话让江建国和李秀兰同时停下了脚步。两人再次交换眼神,这次的表情明显更加紧张了。
"为什么要DNA?"李秀兰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这是标准程序,如果找到疑似人员,需要通过DNA确认身份。"刘警官解释道。
"不行。"江建国断然拒绝,"我们不同意。"
"为什么?"
"就是不同意。"江建国拉着妻子就要离开,"你们爱怎么找就怎么找,我们不管了。"
看着这对夫妇离开的背影,刘警官陷入了深思。三十年的从警经历告诉他,这个案件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下午,刘警官决定从另一个角度入手调查。他找到了江心语的身份证办理记录,发现她的身份证最近一次更新是在五年前。按照记录,她当时的居住地址确实是江建国夫妇提供的那个地址。
更奇怪的是,江心语的个人资料显示她是独生女,但刘警官在人口普查档案中却发现,江家在二十多年前曾经有过一个女儿的死亡记录。
这个发现让刘警官更加困惑。如果江家的女儿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那现在的江心语到底是谁?
他立即调取了更详细的档案,发现那个死亡记录显示的死亡时间是1998年,死者年龄8岁,死因是急性白血病。而现在失踪的江心语的出生年份显示是1988年,如果她真的是江家的女儿,那她在1998年应该是10岁,而不是8岁。
这个年龄差异虽然不大,但在官方记录中出现这样的错误是极其罕见的。除非...
除非现在的江心语根本不是江家的亲生女儿!
这个推测让刘警官感到震惊。如果这个推测是正确的,那么江建国夫妇今天的冷漠态度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他们之所以不配合调查,可能是因为江心语根本不是他们的女儿,或者说,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但这又引出了新的问题:如果江心语不是江家的亲生女儿,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她为什么会使用江家女儿的身份?江家为什么会允许这种情况存在?
刘警官意识到,这个失踪案可能涉及更复杂的身份问题。他决定联系复旦大学,了解江心语在学校的情况。
复旦大学环境科学系的办公室里,系主任陈教授接待了从宜昌远道而来的刘警官。
"江心语失踪了?"陈教授显得很吃惊,"这怎么可能?她一直是我们系最优秀的博士毕业生之一。"
"您能详细介绍一下江心语的情况吗?"刘警官拿出记录本。
"当然可以。"陈教授打开电脑,调出江心语的学籍档案,"江心语,1988年出生,湖北宜昌人,2006年考入我们学校环境科学系,本科、硕士、博士都在这里完成。她的研究方向是水环境保护,特别是三峡库区的生态环境问题。"
听到"三峡库区"这个关键词,刘警官立即提高了注意力:"她经常去三峡地区做研究吗?"
"是的,她的博士论文就是关于三峡库区水质变化的。近几年她几乎每个月都要去三峡实地调研。"陈教授说,"她对那个地区非常熟悉。"
"那她为什么这次会失踪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按理说,以她对当地的熟悉程度,不应该出现意外。"陈教授想了想,"不过,最近半年她的状态确实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她变得很沉默,经常一个人发呆。有时候同事跟她说话,她都听不见。而且她开始对一些与专业无关的问题产生兴趣。"
"比如?"
"比如身份认同、收养制度、DNA检测这些社会学问题。她甚至还去旁听了法学院关于收养法的课程。"陈教授回忆道,"我们都觉得奇怪,一个环境科学的博士为什么对这些问题感兴趣。"
这个信息让刘警官非常感兴趣。江心语对身份认同和收养制度的关注,很可能与她自己的身份问题有关。
"她有没有提到过她的家庭情况?"
"很少。"陈教授摇摇头,"她几乎从不谈论家庭,我们只知道她来自宜昌,父母是普通工人。每次同事们聊到家庭话题,她总是很快转移话题。"
"她的朋友多吗?"
"不多。她性格比较内向,除了学术上的交流,很少参加社交活动。不过有一个人例外。"
"谁?"
"李明,一个调查记者。他们是在一次环保论坛上认识的,后来经常有联系。李明有时候会来找江心语了解三峡地区的环境问题。"
刘警官记下了李明的名字,准备稍后联系他。
"您能给我看看江心语的学籍档案吗?特别是入学时的资料。"
陈教授调出了江心语的完整档案。刘警官仔细查看,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细节:江心语入学时提交的家庭照片很模糊,而且她的童年照片看起来有些奇怪,像是后期处理过的。
"这些照片是入学时提交的吗?"刘警官指着屏幕上的照片问道。
"是的,这是标准程序。每个学生入学时都要提交家庭照片和个人成长照片。"陈教授看了看那些照片,"确实有些模糊,不过当时我们没有太在意。"
刘警官又注意到另一个细节:江心语的高考成绩单上,考生号的格式与同年其他湖北考生略有不同,仿佛是后来补办的。
"她的高考成绩单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啊,她的成绩很优秀,完全符合我们的录取标准。"陈教授有些困惑,"您为什么这么问?"
刘警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查看档案。他发现江心语在大学期间的表现确实很优秀,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她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几乎没有密切的朋友,也从未有过恋爱关系。
更重要的是,档案显示江心语从大二开始就申请了助学贷款,说明她的家庭经济条件并不好。但奇怪的是,她从未申请过贫困生补助,也没有勤工俭学的记录。
"江心语的学费是怎么解决的?"刘警官问道。
"她申请了助学贷款,毕业后分期偿还。她现在在一家环保咨询公司工作,收入还可以,应该没有经济压力。"
离开复旦大学前,刘警官要到了江心语导师的联系方式。江心语的博士导师王教授对她的评价很高,但也证实了她最近的异常表现。
"她最近经常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王教授说,"比如如果一个人发现自己的身份有问题,应该怎么办?如果发现父母对自己撒谎了,应该如何面对?这些问题让我很困惑,我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她总是摇头不说。"
"她有没有提到过要去三峡?"
"有的,上个月她跟我请假,说要去三峡做最后一次实地调研。我以为她是为了完善她的研究报告,就批准了。没想到..."王教授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去三峡是为了工作还是私人原因?"
"我觉得可能是私人原因。她请假的时候神情很复杂,不像是简单的学术调研。而且她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当时我觉得这个说法很奇怪。"
从复旦大学出来,刘警官联系了记者李明。李明正在北京出差,听到江心语失踪的消息后,立即表示愿意配合调查。
"江心语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李明在电话里说,"她对环境保护非常热情,但最近半年她似乎更关心社会问题,特别是关于身份认同的问题。"
"她跟您提到过她的家庭吗?"
"很少,但我感觉她与家人的关系不太好。有一次她跟我说,有些人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但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家人。我当时以为她是在说一般的家庭矛盾,现在想想,可能另有深意。"
"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
"有的。上个月她给我打电话,说她可能找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关于自己身世的线索。她很激动,但又很紧张,说如果这个线索是真的,她的整个人生都会被颠覆。"
"什么线索?"
"她没有详细说,只是提到了一个电话号码。她说她通过某个网站找到了这个号码,可能与她的身世有关。"
"您还记得那个号码吗?"
"记不清了,但我记得她说那个号码的归属地是重庆。"
重庆!这又是一个新的线索。刘警官立即意识到,江心语的失踪可能与重庆有某种联系。
"李明先生,如果您想起其他细节,请立即联系我。"
挂断电话后,刘警官开始整理目前掌握的线索:
江心语可能不是江家的亲生女儿;她最近对身份认同问题非常关注;她可能通过某种途径发现了自己的身世秘密;她失踪前曾联系过一个重庆的电话号码;她对三峡地区非常熟悉;这次失踪可能是有目的的。
所有这些线索都指向一个可能性:江心语不是简单的失踪,而是在寻找自己的真实身份。回到宜昌后,刘警官决定从江心语的童年开始调查。根据身份证信息,江家原来住在宜昌市西陵区的一个老社区。
这个社区建于上世纪80年代,大部分都是国有企业的职工宿舍。刘警官找到了居委会,希望了解江家的情况。
居委会主任张大妈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二十多年,对社区里的每个家庭都很熟悉。
"江建国家啊,我当然记得。"张大妈热情地说,"他们原来住在6栋3单元。江建国在化工厂上班,李秀兰在纺织厂,都是老实人。"
"他们有女儿吗?"
"有啊,有个女儿叫江心语。"张大妈想了想,"不过这孩子我见得不多。"
"为什么?"
"江家的孩子很少出门,我们都觉得奇怪。其他孩子天天在院子里玩,她却很少出来。李秀兰说孩子身体不好,经常生病。"
"您还记得江心语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张大妈摇摇头:"记不清了,时间太久了。而且那孩子确实很少见面,就算见到也是匆匆忙忙的。"
"江家什么时候搬走的?"
"大概是2003年吧,突然就搬走了。也没跟邻居们告别,我们都觉得奇怪。"
"为什么突然搬走?"
"说是江建国换工作了,要搬到新地方住。不过我听说他们其实就搬到了城市的另一边,并没有离开宜昌。"
2003年,那时候江心语应该是15岁,正在上高中。为什么江家要在那个时候突然搬家?
刘警官找到了江心语的小学和中学,希望从同学和老师那里了解更多信息。
在江心语就读的小学,刘警官找到了她当年的班主任李老师。李老师已经退休了,但记忆力还很好。
"江心语?"李老师皱着眉头想了很久,"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但具体的情况记不清了。"
"她在班里的表现怎么样?"
"成绩很好,但性格很内向。她很少与同学交流,也不参加班级活动。我记得她经常请假,说是身体不舒服。"
"她的家长来过学校吗?"
"来过几次,都是她妈妈来的。但每次都是匆匆忙忙,很少与其他家长交流。"
更奇怪的是,当刘警官询问江心语的小学同学时,大部分人都说不记得有这个人。即使是当年与她同班的学生,也对她没有什么印象。
"可能是因为她太内向了吧,"一个同学说,"我们班确实有个很安静的女孩,但我记不清她的名字了。"
这种情况非常不正常。即使是内向的孩子,在六年的小学生活中也应该留下一些印象。除非...除非江心语根本没有在这个学校正常上学。
中学的情况也类似。江心语的中学班主任记得她是个优秀的学生,但对她的个人情况了解很少。
"她总是独来独往,从不参加集体活动。而且她转学很频繁,好像换过几次学校。"班主任回忆道。
"为什么要换学校?"
"她父母说是因为搬家。但我觉得可能还有其他原因,因为她每次转学前都显得很紧张。"
刘警官查阅了江心语的转学记录,发现她在中学期间确实换过三次学校,每次都是因为"搬家"。但奇怪的是,这些学校都在宜昌市内,距离并不远。
为什么一个家庭要频繁搬家?而且每次搬家都要给孩子转学?
带着这些疑问,刘警官决定寻找江家原来的邻居。在张大妈的帮助下,他找到了几个当年与江家住在同一栋楼的邻居。
"江家的那个女儿确实很奇怪,"一个邻居说,"我们都觉得她不太像江建国和李秀兰的孩子。"
"为什么这么说?"
"长相不太像,而且性格也完全不同。江建国夫妇都是很外向的人,经常与邻居聊天,但那个女孩总是很冷漠,见到人也不打招呼。"
另一个邻居补充道:"而且我记得江家原来确实有个女儿,但那个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又来了一个女孩,说是他们的女儿。"
这个信息证实了刘警官之前的推测。江家原来的女儿确实死了,现在的江心语是后来出现的。
"您知道这个女孩是从哪里来的吗?"
"不知道,江家从来不说这些事。我们问过几次,他们都说这就是他们的女儿,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那个女孩什么时候来到江家的?"
"大概是1996年或者1997年吧,具体时间记不清了。当时她看起来八九岁的样子。"
如果江心语是在1996年来到江家的,那时候她应该是8岁。这个年龄与江家原来女儿的死亡时间相吻合。
"您还记得那个女孩刚来时的情况吗?"
"记得一些。她刚来的时候很瘦弱,而且很怕生,总是躲在李秀兰身后。李秀兰说她是亲戚家的孩子,父母出事了,要在他们家住一段时间。但后来就一直住下来了。"
"亲戚家的孩子?"
"是的,李秀兰说是她娘家的远房亲戚。但我们从来没见过那个孩子的其他亲人来看望过她。"
这个信息非常重要。如果江心语真的是李秀兰的远房亲戚,那她的真实身份可能与李秀兰的娘家有关。
刘警官立即调查李秀兰的家庭背景。档案显示,李秀兰原籍重庆,1970年代来到宜昌,与江建国结婚。她的娘家在重庆的一个小县城。
重庆!又是重庆!这绝对不是巧合。
"李秀兰的娘家现在还有人吗?"刘警官询问档案管理员。
"有的,她还有个弟弟李建华,住在重庆。不过联系不多。"
刘警官立即联系了重庆的同事,请他们协助调查李建华的情况。
同时,他也开始调查1996年前后宜昌地区的特殊事件。那一年,长江中上游地区发生了严重的洪灾,很多家庭受灾,也有很多孤儿需要安置。
在查阅当年的救灾档案时,刘警官发现了一个重要信息:1996年,宜昌市确实接收了一批来自重庆灾区的孤儿,这些孩子被安置在当地的福利院或者被好心家庭收养。
但官方的收养记录中没有江家的名字。这意味着什么?
要么江家的收养是非正式的,要么他们根本没有通过正当途径收养江心语。
如果是后者,那么江心语使用江家女儿的身份就是违法的。而江建国夫妇今天的冷漠态度也就有了合理解释:他们害怕真相被发现。
但这又引出了新的问题:江心语自己知道这个真相吗?如果她知道,她为什么一直使用假身份?如果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真相的?
为了更好地了解江心语失踪前的情况,刘警官决定亲自前往三峡大坝,实地调查失踪现场。
三峡大坝游客中心的监控室里,安保主管张师傅调出了江心语失踪当天的监控录像。
"这就是那位失踪的女士,"张师傅指着屏幕上的身影说,"她是三天前下午两点左右到达的,独自一人。"
屏幕上的江心语穿着一件白色的风衣,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看起来神情有些紧张。她在游客中心停留了一会儿,似乎在等什么人。
"她在游客中心待了多长时间?"刘警官问道。
"大概半个小时,然后就去了观景台。"
监控录像显示,江心语来到观景台后,选择了一个相对偏僻的位置,面对着雄伟的大坝静静地站着。她偶尔会看看手机,显然是在等待某个电话或信息。
"她在观景台待了多长时间?"
"将近三个小时。从下午两点半一直到五点半。期间她几乎没有移动过,就是站在那里等待。"
三个小时的等待时间非常长,说明江心语确实是在等某个特定的人。但监控录像显示,期间没有任何人与她接触。
"五点半之后呢?"
"她突然收拾东西离开了观景台,往安全通道的方向走去。"
"安全通道?"
"是的,那是工作人员使用的通道,游客一般不会去那里。而且那里是监控盲区,我们看不到后面发生了什么。"
刘警官要求查看安全通道附近的情况。张师傅带着他来到现场,这是一个相对隐蔽的区域,通向大坝的维护设施。
"我们在这里发现了她的背包,"张师傅指着通道入口的一个角落,"背包里有她的证件和一些个人物品,但人已经不见了。"
刘警官仔细检查背包发现的位置。这里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隐蔽地点,如果有人想要避开监控与江心语见面,这里是最佳选择。
"背包里都有什么?"
"证件、钱包、手机,还有一些纸张。我们都交给警察了。"
刘警官立即联系当地派出所,要来了江心语的背包和物品清单。除了常规的个人物品,背包里还有几样特殊的东西:
一张20年前的老照片,照片上有两个小女孩,看起来像是双胞胎;一封没有寄出的信,信封上写着重庆的地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号码前缀显示是重庆号码;一份打印的DNA检测报告申请表,已经填写完毕但没有提交。
这些物品清楚地表明,江心语的失踪与她的身世调查有直接关系。
刘警官仔细查看那封没有寄出的信。信封上的地址是:重庆市垫江县新民镇福利路32号。
信的内容让刘警官感到震撼:
"亲爱的小雪:
如果你收到这封信,说明我终于找到了你。二十多年了,我一直在寻找我的家人,寻找我真正的身份。
我叫江心语,但这不是我的真名。我的真名应该是李小雨,我们是双胞胎姐妹。1996年那场大洪水把我们分开了,我被一个家庭收养,而你...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确认你的存在。通过DNA比对网站,我找到了一些线索,最终确定你可能就在重庆。我知道你现在叫李小雪,在垫江县的福利院工作。
我想见你,想知道我们分离后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我也想告诉你,虽然我们失散了这么久,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如果你愿意见我,请在三峡大坝的观景台等我。我会在那里等你,直到你出现为止。
爱你的姐姐(或妹妹?)李小雨(江心语)"
这封信彻底解释了江心语失踪的原因!她不是被绑架或者遇到意外,而是去寻找她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妹。
但问题是,她的姐妹李小雪有没有收到消息?有没有来三峡与她见面?如果见面了,她们现在在哪里?
刘警官立即联系重庆警方,请他们协助调查垫江县福利院的李小雪。
几个小时后,重庆警方传来消息:垫江县福利院确实有一个叫李小雪的工作人员,25岁,是孤儿出身,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成年后留在福利院工作。但三天前,她突然请假离开了,说有紧急的家庭事务需要处理。
"她去哪里了?"刘警官问道。
"不知道,她没有留下联系方式。福利院的院长说,李小雪最近几个月的状态确实有些异常,经常接到陌生电话,而且很激动。院长以为她交了男朋友,没有太在意。"
"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就在江心语失踪的前一天。"
时间对得上!李小雪确实收到了江心语的消息,并且前往三峡与她见面。两姐妹很可能已经重逢,但她们现在在哪里?
刘警官重新审视整个案件。如果他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江心语的"失踪"实际上是一次计划中的会面。她们可能已经离开了三峡地区,去了其他地方。
但为什么江心语要放弃自己的背包?为什么不告诉任何人她的计划?
也许答案就在那张DNA检测报告申请表中。刘警官仔细查看申请表,发现江心语申请的是亲子鉴定,要鉴定的对象是她自己和江建国、李秀兰。
这说明她确实怀疑自己的身份,并且准备通过科学手段确认真相。但申请表没有提交,说明她可能已经通过其他途径确认了真相。
也许那个神秘的重庆电话号码就是关键。
刘警官立即调查那个电话号码的详细信息。号码的登记人是李建华,正是李秀兰的弟弟!
这一切都联系起来了:江心语通过某种途径怀疑自己的身份;她联系了李秀兰的弟弟李建华,询问相关情况;
李建华可能告诉了她真相,包括她有一个双胞胎姐妹的事实;江心语通过DNA比对网站或其他途径找到了李小雪;两人约定在三峡见面;她们成功会面后,决定一起寻找真相或开始新的生活。
但这个推测还有一个重要的疑点:如果江心语已经与姐妹重逢,为什么不告诉任何人?为什么要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失踪了?
也许答案就隐藏在她们的过去中。1996年的那场洪灾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的父母是谁?为什么她们会被分开?一个月后,整个案件的调查工作基本结束。
江建国和李秀兰因为使用虚假身份证件被起诉,但考虑到案件的特殊性和历史背景,以及江心语的谅解,法院判处他们缓刑,并要求他们配合身份更正工作。
江心语(李小雨)的身份更正申请也获得了批准。就在民政部门准备为她重新办理身份证时,系统突然弹出了一个红色警告:
"身份证号码冲突:该号码持有人江心语于三天前在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办理了医疗保险登记。"
工作人员愣住了:"这不可能,江心语不是在1998年就..?"
李小雨险色瞬间苍白:"你的意思是,现在还有人在使用江心语这个身份?"
"而且是最近才使用的。"
工作人员查看着电脑屏幕,"三天前,有人用江心语的身份证在上海看了病,还留下了电话号码。"
李小雪握住姐姐的手:"会不会是系统错误?"
"我立刻联系上海那边核实。"工作人员堂起电话。
十分钟后,电话接通了。
"喂,请问是江心语女士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的,我是江心语。请问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个声音听起来虚弱而疲惫,但确实是一个成年女性的声音。
"请问您是江心语女士吗?"工作人员重复问道。
"是的,我是江心语。请问有什么事吗?"
李小雨和李小雪面面相觑,她们都听出了这个声音的真实性。这不是恶作剧,确实有另一个人在使用江心语的身份。
工作人员示意她们保持安静,继续询问:"请问您最近是不是在上海第一人民医院看过病?"
"是的,我在接受治疗。您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吗?"
"不是,我是宜昌市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关于您的身份证件,我们需要核实一些情况。请问您现在方便通话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我...我现在身体不太好,能不能改天再说?"
"这件事比较紧急,请您理解。请问您的身份证号码是多少?"
对方报出的身份证号码与李小雨一直使用的完全一致。
"请问您是江建国和李秀兰的女儿吗?"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是更剧烈的咳嗽声:"我...我不太想谈论家庭的事情。我现在很不舒服,能不能..."
"女士,这件事关系到身份证件的重复使用问题,属于违法行为。我建议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违法?"对方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我没有做违法的事情!这就是我的身份证,我从小就是江心语!"
听到这句话,李小雨再也控制不住了,她夺过电话:"你好,我也叫江心语,或者说,我曾经用过这个名字。我想问你,你真的是江建国和李秀兰的女儿吗?"
电话那头传来惊讶的声音:"你是谁?你为什么也叫江心语?"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李小雨深吸一口气,"我想我们需要见面谈谈。"三天后,李小雨、李小雪和刘警官一起来到了上海。根据医院提供的地址,他们找到了位于浦东新区的一个高档小区。
按响门铃后,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脸色苍白,明显正在生病。但最令人震惊的是,她的长相与李小雨有着惊人的相似性——不是双胞胎那种相似,而是另一种说不清的相似。
"你们就是电话里的人吧?"女人虚弱地说,"请进来吧。"
房间布置得很温馨,墙上挂着一些家庭照片。李小雨仔细观察,发现照片中确实有江建国和李秀兰,还有眼前这个女人从小到大的成长照片。
"我叫江心语,今年35岁,是江建国和李秀兰的女儿。"女人坐在沙发上,"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但这确实是我的身份。"
"那你知道你的父母还收养了另一个孩子吗?"刘警官问道。
"收养?"江心语(我们暂且称她为江心语2号)疑惑地看着他们,"他们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
"那你为什么会离开家?你的父母说你很少联系他们。"
江心语2号的表情变得痛苦:"因为...因为我得了白血病。"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白血病?
"什么时候的事?"李小雨问道。
"从小就有,但一直在治疗。"江心语2号轻声说,"1998年的时候病情恶化,医生说我可能撑不过去了。我父母不想让邻居知道,就对外说我死了。实际上,我被送到了上海的医院治疗。"
"那你这些年一直在上海?"
"是的。我在这里接受了很长时间的治疗,后来病情稳定了,但身体一直很虚弱。我在上海找了工作,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很少回宜昌。"
刘警官皱着眉头:"但为什么你的父母会收养另一个孩子,还让她使用你的身份?"
"什么?"江心语2号震惊地看着他们,"你们说什么?有人在使用我的身份?"
李小雨点点头,把整个故事告诉了她。听完后,江心语2号沉默了很长时间。
"原来如此..."她喃喃自语,"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我的身份证记录有时候会显示一些我没有做过的事情。现在我明白了。"
"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猜到了一些。"江心语2号苦笑道,"几年前,我想回宜昌看望父母,但他们总是推脱,说不方便。我以为是因为我的病,他们不想面对。现在看来,是因为家里还有另一个'江心语'。"
"那你们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李小雪忍不住问道。
江心语2号看向李小雨:"从相貌上看,我们确实有些相似。也许...也许我父母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择收养你的。"为了彻底解开谜团,三个人决定一起做DNA检测。
一周后,检测结果出来了,结果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李小雨和李小雪确实是双胞胎姐妹,这一点没有疑问。
但江心语2号与她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更令人震惊的是,江心语2号与江建国和李秀兰也没有亲子关系!
"这不可能!"江心语2号拿着检测报告,整个人都在颤抖,"我从小就是他们的女儿!我有出生证明,有从小到大的照片,有所有的记录!"
刘警官陷入了深思。这个案件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如果江心语2号也不是江建国夫妇的亲生女儿,那么他们的真正女儿到底在哪里?
他立即联系了宜昌警方,要求重新审讯江建国和李秀兰。面对新的DNA证据,江建国和李秀兰终于崩溃了。
"我们...我们没办法..."李秀兰哭着说,"我们的女儿真的死了,死于白血病,死的时候只有8岁。"
"那江心语2号是谁?"刘警官严厉地问道。
"她是...她是医院里另一个白血病患儿。"江建国的声音颤抖着,"当时我们的女儿在医院治疗,认识了这个小女孩。她的父母在车祸中去世了,没有其他亲人。"
"然后呢?"
"我们的女儿死后,我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那个小女孩长得有些像我们的女儿,而且她也没有家人...我们就..."
"就收养了她,让她使用你们女儿的身份?"
"是的。"李秀兰泣不成声,"我们想给她一个家,也想让自己有个活着的'女儿'。"
"但后来你们又收养了李小雨?"
"那是几年后的事了。1996年洪灾,我妹夫请求我们帮忙照顾这个孤儿。我们当时想,家里已经有一个孩子了,再多一个也可以。但我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们收养了两个孩子,所以就让李小雨也使用江心语的身份。"
"两个人使用同一个身份,你们没想过会出问题吗?"
"我们让第一个江心语离开宜昌,去上海生活,这样就不会有冲突了。而且她身体不好,我们以为...以为她活不了多久。"
这个真相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江建国和李秀兰不仅让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使用了死去女儿的身份,还让她们从来不知道彼此的存在。真相大白后,三个女人的命运发生了不同的转变:
江心语2号(我们叫她小语)决定恢复自己的真实身份。经过调查,警方找到了她的原始出生证明,她的真名是陈雨涵。虽然失去了"江心语"这个身份让她很痛苦,但她说:"我想做回真正的自己。"
李小雨顺利完成了身份更正,重新使用自己的真名。她决定继续自己的环保事业,并把这段经历写成书,帮助更多有身份困扰的人。
李小雪则选择留在上海,照顾生病的陈雨涵。两个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因为共同的经历而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新的开始一年后,三个女人在宜昌重聚。
李小雨和李小雪的"寻根助人中心"已经帮助了数百个家庭解决身份问题。陈雨涵的身体状况也有所好转,她成为了中心的志愿者,用自己的经历帮助其他孤儿。
"我们三个人,都曾经迷失过自己的身份,"李小雨在中心的开业典礼上说,"但现在我们都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刘警官站在台下,看着这三个坚强的女人,心中充满了敬意。这个案件让他明白,有时候"失踪"不仅仅是身体的消失,更是身份的迷失。而真正的"寻找",是找回内心深处最真实的自己。
江建国和李秀兰因为伪造身份证件和非法收养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期执行。他们在法庭上向三个女儿道歉,但已经没有人再称呼他们为"父母"了。
三峡大坝依然雄伟地矗立在长江之上,江水奔腾不息。在这个曾经让李小雨和李小雪重逢的地方,现在多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寻根助人,让每个人都能找到真正的家。"
而石碑下,三束鲜花静静地躺着——那是三个女人献给那个真正的江心语,那个8岁就离开人世的小女孩的。
她们用自己的方式,完成了一个迟到了二十多年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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